今年以来，我国演出市场快速回暖，演唱会、音乐节、话剧、舞剧等各类演出数量剧增。中国演出行业协会数据显示，上半年全国营业性演出场次19.33万场，演出票房收入167.93亿元。随着演出市场的回暖，“黄牛”也活跃了起来，许多演出门票开售秒空，被“黄牛”炒到天价冲上热搜。
“黄牛”肆意加价、疯狂倒票的行为，扰乱了正常的市场交易秩序和管理秩序，已涉嫌治安违法甚至刑事犯罪。根据《治安管理处罚法》以及《营业性演出管理条例》的相关规定，“黄牛”倒卖文艺演出票、体育比赛入场券等行为，将面临拘留、罚款等行政处罚。如果情节严重，通过在网上发布虚假票务信息骗取钱款，或者倒卖伪造、变造的营业性演出门票，还可能构成诈骗罪和伪造、倒卖伪造有价票证罪；利用自制软件控制平台系统进行抢票，可能构成提供侵入、非法控制计算机信息系统程序、工具罪；利用消费者提供的个人信息或将信息提供出售给他人，则可能构成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。面对演出市场的“黄牛”乱象，一些城市开展了专项整治工作。各地打击“黄牛”力度不断加大，但“黄牛”或许会暂避锋芒，却很难偃旗息鼓，且大有愈挫愈勇的劲头，针对监管执法不断更新手段、变换花样，业务领域范围越来越广，服务项目越来越细，比如雇佣大学生代抢、勾兑与明星合影收取天价费用等，必须多方联动、多举并措严厉整治。
持续强化线上监管。近年来，“黄牛”倒票开始从线下向线上转移，线上“黄牛”呈现出人数众多、难以清查、不易甄别、票源渠道不透明、跨区域执法不联动等新特征和新问题。“黄牛”跑到哪里，监管力量就要追到哪里，有关监管部门应与时俱进，及时将监管的主战场转移至线上，强化票务市场的线上监管。一是积极发挥“看得见的手”的作用，文旅、公安、网信、文化执法等部门除了演出场地的现场执法以外，还应在线上充分用好市场准入、行政监管、行政处罚和行政指导权限，规范演出市场管理秩序。二是监管部门更好压实属地责任，线上交易具有跨空间、跨地域的特殊性，演出活动举办地与“黄牛”交易网站归属地往往不在同一个地域，地域之间、部门之间应在法律授权范围内加强沟通交流，探索建立信息共享、执法衔接等协调配合机制。三是扩大案件线索纳入渠道，“黄牛”线索举报也应延伸到线上，设置举报专用信箱，针对倒票、勾兑合影、有偿代抢等乱象，及时受理和处理举报线索，切实保证处理的时效与质量。
规范管理售票环节。演出门票一般分为可售票与不可售票，可售票是公开售卖的门票，不可售票主要包括工作票、赠票、防涨票等。不可售票是“黄牛”倒票的主要来源，针对可售票，“黄牛”也有多种倒票手段，通过撮合持票者与抢票者交易，从中赚取差价；雇佣抢手代抢，短时间囤积票源后加价兜售；研发专门抢票软件，通过爬虫抓取数据代抢。演出市场各经营主体应进一步规范售票环节管理，健全购票流程，堵塞“黄牛”抢票的制度漏洞和技术漏洞。一是开展票源管理，堵塞非法倒票源头，在可售票和不可售票两大类之下，优化配置各类形式的门票，压实不同形式门票的结构比例，科学设置每人单场次购票上限。二是落实公开明示制度和明码标价规定，公开透明门票购买和票务流通过程，才能消弭消费者与演出主办方、票务平台之间的信息差，让“黄牛”无缝可钻、无利可牟。三是运用信息网络技术手段，加强演出票务售卖、票源流向的管理，探索建立防火墙和黑名单制度，一级票务市场、二级票务市场，以及一些公共社交平台发现不正常的代抢、倒票等现象时，对该场次的门票以及购买人账户予以及时处置，针对一些比较严重的情况或投诉举报，必要时向公安等部门报案。
精准识别购票需求。过去的演出门票一般只有座位信息，没有消费者个人信息，可以进行转增、转售。为最大限度防治“黄牛”倒票，一些演出活动推出了“强实名”，要求消费者线上购票时绑定身份证，演出入场时检查门票、身份证和人脸，信息完全一致才能入场。“强实名”后门票不可转赠、转售，囤票难度大大增加，一定程度上抑制了“黄牛”倒票，但也带来了一些新问题。“黄牛”便开始提前拿到购票人信息，再通过抢票软件代抢，有的还雇佣大学生等群体开展人海战术，甚至利用抢票插件攻陷售票平台，倒票行为更加隐蔽、性质更加恶劣。同时因为难度增加、成本更大，导致服务费、中介费、代抢费水涨船高，一张普通门票被炒至天价。演出单位与票务平台应在实名制购票的基础上，充分应用高科技防堵技术，在线上交易过程中通过流量清洗，实时发现、精准识别用户的购票请求，正确判断下单购票是真实账户还是软件刷机行为，提高恶意软件刷票的拦截率，探索搭建精准识别、智能对抗、实时拦截的技术平台，以技术反制非法软件刷票现象，尽可能压缩“黄牛”活动空间，营造良好的购票秩序。
合理制定退票政策。许多票务平台的格式条款都显示，票品为有价证券，如非演出变更或取消、票品错误等原因，不提供票品退换，这俨然成为了演出市场的行规。门票不支持退换，提高了“黄牛”囤票的成本，有助于打击倒票行为，但以格式条款的方式排除了消费者退换票的权利，无论是购票时填错场次、重复购票或者演出当日行程计划有变等特殊原因，还是无理由退换，都涉嫌霸王条款。退换票是消费者的正当权利，防堵“黄牛”应兼顾好消费者的知情权、选择权和公平交易权。酒店住宿、火车出行等都曾面临退票难的问题，目前大多数酒店宾馆都推出了线上预订限时取消，铁路公司推出了阶梯退费和候补方案。演出市场可以借鉴这些有益经验，合理制定退票政策，探索阶梯退费方案，同时可推出候补机制，明确可退换票时间段、手续费收取标准等，允许在合理期限内退换票，根据退换票时间临近演出的长短收取差异化的手续费，退票第一时间回到票池重新出售，其他消费者按照购票时间依次递补。另外，可以建立相关信用机制，针对多次无故退票、反复买退票的异常账户，在一定期限内限制购票。
引导培育消费观念。维护良好的演出市场环境和市场秩序，需要广大消费者和全社会的共同努力。“黄牛”倒卖门票的根本在于消费者的市场需求，应加大对消费者的宣传力度，引导培育正确的消费观念。一是通过正规途径购票，选择正规票务平台，主动拒绝代抢、倒票行为，如遇到疑似“黄牛”的机构或个人高价提供非法购票业务，消费者应及时向相关部门投诉举报。二是自觉提升防范意识，消费者应随时保护好自己的身份信息、银行账户以及手机验证码，在购买演出门票时，不轻易将个人信息随意透露给陌生人，避免产生经济损失和个人信息泄露风险。三是了解掌握维权手段，消费者接受“黄牛”的代抢、转售等服务时，往往需要预付定金甚至支付全款，一旦发生矛盾纠纷，这种交易本身不受正规平台的保护，如果上当受骗、票财两空，甚至出现了更大财产损失和人身损害，应收集保留好相关证据，及时通过民事诉讼、向公安机关报案等方式进行维权救济。（吕慧明 周伊 徐敏燕）
（吕慧明系景德镇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副院长（主持行政工作）；周伊系景德镇学院经济管理学院讲师；徐敏燕系景德镇学院经济管理学院副教授）
